隔离,英文为Quarantine。源于意大利方言,意思是“四十天”。这是十四世纪预防黑死病的做法。船只停泊前,需要在禁区中度过30天。后来威尼斯人将这个时间延长到了四十天,最后演变成了现在的“隔离”。

隔离的原理是针对传染条件。一般来说,传染病的传播途径往往是飞沫,虫媒,动物,粪口等。这些传染媒介的传染能力往往和距离成反比。很好理解。如果有人在纽约打个喷嚏,东京就有人会生病。那这种疾病没有毁灭世界才是一件奇怪的事。因此,如果我们能够将染病的人和健康的人分开,减小两者的接触,自然就能保全大多数人。

在显微镜发明前,人类对传染病只有概念性的认识。血吸虫被认为是“水毒”,因为往往通过疫水传染。疟疾被形容成“瘴气”,因为蚊虫总是和林中污浊的空气如影随行。虽然人们并不清楚传染病的根源是什么,但这并不妨碍人们了解传染病的特点。当然,基于这个认识,隔离大多数时候只能让多一点的人活下来。其本质上还是一个概率游戏。例如黑死病。如果黑死病就是鼠疫的话,那么将病人隔离在村外就是一件很徒劳的事。因为鼠疫耶尔森氏菌是一种虫媒传染病,借助老鼠身上的跳蚤传播。病人虽然被隔离了,然而老鼠没有。因此这种隔离方法效果很差。这种状况,直到我们认识到了各种微生物才是传染病的本源,才有了根本性的改善。

在我们充分了解了各种传染病的病原体和传染特性后,我们的隔离措施变得更加精准,效果更好,也更加能适应不同场合。例如,在面对烈性传染病时(例如上面提到的鼠疫),医生会穿着隔离衣,患者也会住在专门的负压病房。这个隔离的距离,往往只有数米。而时间,是治愈即止。疾病的严重性不同,传染力不同,传染渠道不同,病程不同,隔离的目地不同,手法就会完全迥异。但今天的隔离措施,往往代价更小,而效果更好。这是我们今天的隔离,不同于十四世纪的差异。

那么,我们接下去就要谈谈COVID-19,以及各国的措施。

钻石公主号

钻石公主号是隔离失效的典型案例。这里我不重复事情的整个细节,仅摘抄一些防疫有关的策略。

  1. 2月3日晚上,钻石公主号在日本东京横滨港大黑端口头靠岸,厚生劳动省登船,为120名有发热或咳嗽的人,及153名与该港男有接触的乘客进行采验。wikipedia中没有写的是,日本政府对剩下的3300多人,决定船上隔离14天,随后就可自行离去。
  2. 2月7日,日本官方表示停靠在日本横滨港外的钻石公主号邮轮再新增41宗确诊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病例,其中包括21位日本籍、8位美国籍、5名澳大利亚籍、5名加拿大籍、1名英国籍、1名阿根廷籍,至此被列为检测对象的273人已全部检测完毕,船上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累计达61例。
  3. 2月9日,再多6人確診受感染新型冠状病毒肺炎,累計增至70人,另外有逾百人感到身體不適。
  4. 2月10日,厚生劳动省公布,钻石公主号新增65人确诊[54],邮轮检查了439人,累计135人感染新型肺炎。
  5. 2月12日,1名曾在船上檢疫的檢疫人員確診感染。
  6. 2月17日,美国国务院包租两架卡利塔航空(Kalitta Air)的货机,从羽田机场载回船上380名没有确诊且有意愿提早下船返国的美国公民(登机前其中14名公民就被确诊,但依旧载回国),抵达美国后将在空军基地隔离14天。同日,日本厚生劳动省发布数据表明,在“钻石公主”号上对504人进行了病毒核酸检测,已经确认有99例新增病例,包括85名乘客和14名机组人员,其中有70人没有表现出症状。这意味着在此船上总共检查了1723名乘客和船员,确认感染的有454人。

OK,看出问题了么?问题在于,2月3日,日本宣布只检查273名有症状或有接触者,其余人在船上隔离。这包含了假定,船上没有日本无法处理的爆发性感染,而且船上隔离可以达到隔离的效果。然而,9日,最迟10日,日本政府就应当知道,船上要么爆发了聚集性感染,要么隔离失效,疾病还在发展。(实际上早在7/8日,船上就有大量物资不足管理混乱导致乘客向外求援的消息)12日,更是应当可以看出,船上无论有没有爆发聚集性感染,隔离肯定是失效的。否则检疫人员不会被感染。这种情况下,依然无所作为,直到17日美国忍无可忍开始撤侨。可以说,日本的处理一开始并无大错,然而设定了隔离,设定了隔离的完美结束条件,执行却出了问题,而且没有设计隔离的失败的条件和处理预案。以至于后续处理仿佛在梦游。谁都知道隔离肯定有问题了,然而日本仍然在很严肃的做着隔离,压根不管有没有用。

至于原因,我听到有说法是说日本官员很死板,很怕担责。当初预订了隔离14天放走,就算出问题也要给他做下去。不然就是承认自己当初做的隔离有问题。当然,这种说法也仅仅是一家之言。至于船上到底为什么隔离会失效。到底是船只设计问题(例如换气/排便)还是防疫人员流程问题。这要等事情结束后专家接手分析才能得出结论。现在猜测还为時过早。

马后炮一下。整件事里,日本政府的上策是直接拒绝钻石公主号入境。然后基于人道主义原则,收取隔离有症状和直接接触的273人。再对钻石公主号撤侨,在陆地上隔离。其余乘客,要求各国自行组织撤侨,日本政府对港口到机场转运提供配合。如果不愿撤侨,等钻石公主号回到海上后,由注册国英国接手处理。中策是允许各国选择撤侨或在日本领土上隔离。下策是在海上隔离,但每日抽检30-50人。发现船上有聚集性感染时,果断宣布隔离失败。各国可以自行撤侨,或委托日本政府治疗。至于发现了隔离无效却仍在努力完美的做到隔离,这就更等而下之了。

当然,日本政府可能面临一些实际的难处。然而无论面临何种难处,一把坑这么多国家的国民,引来国际愤怒,总是一件很厉害的事。

日本和新加坡的防疫政策对比

我现在比较担心的事情,就是日本在本土防疫策略上,继续这种死脑筋的做法。对于防疫而言,放过一两个个体并不是大错。但总体防疫方针出错,或是执行出错才是大问题。

目前日本的防疫策略是入境控制。主要就是拒绝湖北地区和曾经到过湖北地区的人入境。实际上,由于后者是自行填报,因此很难验证是否有效。即便我们不讨论这个防疫方针的有效性,不讨论入境的每个人是否诚实。只要我们仔细看一下日本的具体数据(这些都是公开的),看一下各个地区发生的医源性感染和群聚感染案例,再看一下日本的国内新增曲线。我们就很容易得出这么一个结论。日本的传染已经从传入感染转变为国内感染,而且正处于增长期。但政府仍然坚持入境控制作为主要防疫方案,对国内宣传不足。这恐怕会使得日本变成疫区,甚至影响奥运会的举办。而且不只是我,日本也有专家,早在15日就得出了这种结论(参看2019冠狀病毒病日本疫情#防疫不力)。

作为对比,我们可以看新加坡的防疫方案。新加坡开始同样是以入境控制作为主要方案。但在2月7日,新加坡就将疫情提高到橙色。这个级别包含了一系列的国内防疫措施,包括:

  • 取消或推迟大型活动
  • 雇员定期测量体温
  • 学校假期暂停活动
  • 建议不要握手
  • 店家拒绝身体不适的顾客
  • 身体不适应呆在家中,必要外出时应戴口罩

这一系列措施降低了国内进一步传播的可能性。更难得的是(随后我们会知道哪里难得),考虑到了当地的情况,避免恐慌性歧视性行为,并且没有造成过大的社会负担。握手导致传播这点,恐怕是中国人很少考虑到的,因为我们不常握手。店家被指示拒绝身体不适的顾客,这点避免了商业场所群聚传播,同时避免了店家被讨论是否歧视。与之对比的是,日本有店家表明谢绝中国游客,从而引发了是否是歧视的讨论。至于外出戴口罩这点。虽然我听说日本或是被北美的习惯也是相同,不舒服的人戴口罩,普通人不戴。这样可以减少口罩使用量。但日本和北美是习惯,新加坡是防疫政策。

我这里引用数据作为对比。

  1. 2月1日,日本20例,新加坡18例
  2. 2月8日,日本26例,新加坡40例
  3. 2月15日,日本53例,新加坡72例
  4. 2月18日,日本73例,新加坡81例
  5. 2月22日,日本135例,新加坡89例

可以看到,疫情早期,新加坡发展的远比日本迅速。但是在15-22这一周内,局势迅速翻转。考虑到15-22这一周的新增,都是在8日前后感染的。虽然很难排除其他可能。但是我个人认为,日本在8日左右的防疫策略未及时调整,可能是一切的根源。如果这点是正确的,考虑到日本15-22这周仍未调整国内防疫策略,日本的国内病例数猛增还将持续至少一周时间。

不过,日本人口基数大,医疗水平高,患者基数又小。如无意外的话,即便是一周内激增5-10倍,患者密度仍远小于北京上海。后期调整防疫策略后,问题应该不会进展到湖北那么严重。但如果在未来一两周内未能调整防疫策略,恐怕就会造成大灾难了。

中国的防疫策略

中国的防疫策略经过了至少三个阶段的摆动。

第一阶段:掩耳盗铃

从去年12月底到今年1月20,是中国防疫策略的第一阶段。这个阶段里,主要的防疫策略就是,不许造谣。

这一阶段我不评论,明不明白

第二阶段,全面隔离

这一阶段的开始,是从1月23日武汉封城开始的。随后各地纷纷开始封城,最后以2月10日北京和上海封城做结。在这一期间,思路基本是两条。

  1. 减少城市和城市间的交通往来。尤其严防武汉/湖北方向的人员往来。
  2. 城市内部以小区为单位,自我封闭管理。

这实际上就是一个非常严密的大范围隔离。隔离,无论出于多么完美的动机,有着多么优异的效果。归根到底,是一项侵犯人权的行为。各种隔离歧视问题由来已久。黑死病盛行的年代,人们总是对异乡人报以异样的眼光。伤寒玛丽最后的结局是在医院度过了人生的最后20年——而且这个处置从未经过法院审查。那么,这次新冠肺炎的隔离,到底是“侵犯人权”,还是“快速反应”呢?

在近代,关于隔离有个指导性原则,叫做“西拉库萨原则”(The Siracusa Principles)。算是人们对人权和公众安全权衡后的一个总结吧。当然,这是个非限制性原则。这个原则指出,尽管为了防止传染病而限制人权是必须的,但是这个限制必须合法,有必要,符合比例原则,并且渐进。简单来说,就是在合法的前提下追求人权和总体健康的平衡点。

那,如何理解这个原则呢?我们从正反两方面来说明。首先是正面,追求合法性始终考虑必要性。这里要举一个日本的例子:

  1. 1月28日,日本政府將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定為“指定感染症”,2月7日生效,生效後患者可被強制入院。1月31日,因應世界衛生組織宣告肺炎疫情是國際關注的公共衛生緊急事件,將生效日期提前至2月1日。
  2. 1月29日,首架載着日本國民從武漢撤離的飛機上午8時45分在東京羽田機場落地東京,機上有206名日本人。

注意到这个时间点。由于第一班撤侨航班落地时,指定感染者尚未生效,因此第一班航班有两名乘客拒绝测试直接回家。这是完全合法的。事情的最后,这两人(可能迫于舆论的压力)同意回到隔离设施并接受检测。最终两人都是阴性。反过来说,即便两人都是阳性,当时依然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强制将两人隔离,除非打算违法。这样的例子在日本还有很多。

至于反面,则是最近的中国。我们在20天内,封了几乎国内所有城市。有网友评论说,这件事情在日本根本不可能发生。我引用这条推如下: https://twitter.com/arion_h/status/1231405631703154688

明天开始东京人全部停工停学,不许出门这种事是没办法发生的,因为没这条法律,想要立个法?等立完出来病毒怕自己都消停了,社会主义铁拳“优势”在于“红头文件不是法律”,却具备法律效用

我们快速的封锁所有城市,对抑制疫情起了相当大作用。如果不是这么快反应的话,恐怕事情会更加严重。然而,与之相对的,就是经济上的“巨大代价”:

  • 武汉菜价飙升。肉价很贵,而且非常稀缺。参看下面“湖北农村12口之家断粮了,把小木急得团团转,先看看邻居家有没有【土家小木】”和“武汉的菜价”。
  • 武汉中百趁机上下其手。也就是网上最近很火的“汉骂”。
  • 有养殖户抱怨血本无归。参看下面“上万只鸡再过两天断粮了,怎么办?”。
  • 有其他病患权益受到影响。参看下面“听听武汉人最真实的独白,武汉真实情况!”,“在日募集物资的武汉人,向买不到口罩的日本出租车司机道歉【我住疫情特别篇】”。
  • 企业承压,公司裁员或倒闭。参看下面“老板告诉我公司没了”。

其实,如果我们审视很多细节,就会发现我们根本没有对这场全球独一无二的,隔离了世界五分之一人口长达一个月的大隔离做好充分准备。我们充其量是订好了一个目标,随后一头挤进了这个目标。至于达成这个目标中的所有代价和细节,则往往靠社会所有主体自己想办法解决或者消化。某个地区,如果成员团结,实力强,官员也比较有能力。那么政策往往比较有可操作性,比较人性化。反之,则往往是乱七八糟,啼笑皆非。例如上面几个例子。养殖户这种“不可停工中小企业”也许还可以暂时忽略。然而其他病人的处置,还有基本的粮食供应,这到了隔离的底线了——隔离者必须提供被隔离者的基本需求,食物,水,安全的环境,以及必要的医疗。最起码,隔离的目标是活着对吧。如果连活着都不能保证,隔离就失去可操作性了。被隔离者根本不会配合,反而会设法逃离。这也是中世纪很多重大疾病中,隔离比监禁还难的原因。坐监狱不过是空耗几年,隔离在重疾隔离区往往九死一生。被隔离者逃跑的动力比犯人还足。有的时候,为了保证自己不会被歧视,或出于报复心理。有些人还会主动传播疾病,或者制造谣言。我个人观点,如果没有合适的支持,这其实不是隔离,而是自生自灭。我并不反对隔离,相反,这是我们处理这场瘟疫最有效的手段。然而同样在达到这个目地的情况下,我们必须调和一下其他方面的压力。否则就会演变成一场观众和受害者的直接战争。

第三阶段:全面复工

现在,我们匆匆的进入了这个全世界最大的隔离,每个人都承受了代价。我们每个人都压力很大,每个公司也压力很大。这个压力又传导到地方政府上,最后传递到中央。最终,国家政策又猛地反转,各地纷纷开始要求企业和员工复工。这个阶段大约从2月11日开始,到现在仍在持续。你能察觉到媒体上的风险突然就变了,大家突然开始担忧经济问题,政府开始安排企业复工。

然而刚刚那么猛的宣传不要复工,不要出门,不准拜年,串门是犯罪。现在突然说必须复工,员工心里根本转不回来,大部分人对复工热情不大。这又同时产生了两个新问题——一方面经济运行并没有恢复到正常状态。另一方面,我们可能需要在疾病尚未过去的情况下,匆匆进入一个无保护的状态——正如我们匆匆进入的隔离一样,我们对复工也没有做好准备。

具体来说,我至少察觉了以下问题:

  1. 一刀切复工。对于很多程序岗位,其实可以要求员工远程工作。但是企业自身往往有一些规定,要求一定到办公室。(不然员工纷纷要求远程,公司受不了)现在结果就是,政府下通知要求复工,企业要求一定到办公室。政府有错么?没错。企业有错么?没错。但结果就是一大堆无意义的人流。
  2. 员工防疫问题。虽然国务院通知要求企业加强员工健康管理。然而有些企业就是凑不齐开工所需的口罩,怎么办?有些企业就要求员工自行解决。解决不了不上班可以么?算旷工。
  3. 工伤。如果企业有员工确诊,导致企业内出现大范围隔离。这个可以算工伤。但是如果员工上下班途中被感染,是不能算工伤的。因为证据不清。
  4. 餐饮。先不说周围餐厅是否开门,企业往往很难提供给员工一个隔离的,干净的用餐环境。

林林总总一堆问题,其实核心点一个。当我们没有做好复工准备时,盲目进入复工可能导致全公司大隔离。例如之前盛传的当当网大隔离一样。在家隔离时只要隔离一家人的问题,现在要隔离一公司少说上百人。

政策的一贯性和渐进性

西拉库萨原则中提到了个词,我相信很多人可能一头雾水——渐进的。结合中国的防疫政策,我想你现在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。抛开第一阶段的神操作不谈,第二第三阶段感觉就是一脚刹车刹大了,又一脚油门踩到底。开始时政策就没有考虑执行调和性的问题。如果我们把无疫情状态时定为防疫政策零,把最严格隔离定为防疫政策最高级。在两者中间,可能有非常多的阶梯:

  1. 不特别宣导。
  2. 宣导注意个人卫生防护。包括勤洗手。病人应呆在家中或外出佩戴口罩。
  3. 建立对症的专门门诊。对曾经到过疫区的人员登记追踪。对密切接触者登记追踪,并建议居家隔离。
  4. 限制公众场所人员。店家可以拒绝身体不适者。建议取消和暂停大型活动。取消学校活动。
  5. 边境控制。对于感染和疑似人员禁止出入境。
  6. 寻找和隔离疑似人员。对公共场所人流(医院,车站等)监测体温。寻找合适的场所作为专门的集中隔离场所。政府可强制隔离疑似患者。企业要求员工测量体温。
  7. 限制公众场所聚集。关闭娱乐性公众场所,例如KTV,图书馆,健身房等。对公众交通系统加强消毒。宣导进入人员密集场所需要戴口罩。提倡企业在家办公。
  8. 减少境内区域间流动。减少城市间交通的班次,限制城市间自驾出行。公众场所必须佩戴口罩。
  9. 建立专门的诊疗系统。增强医疗系统抗压能力。维持正常医疗工作。
  10. 减少人员流动。企业停工。员工在家隔离。物资统一配送。
  11. 军队戒严。执勤军队彼此隔离。

在对应具体疾病时,以上政策的细节和顺序可能发生变化。但一般而言,防疫政策总是逐步收紧的。编号越大,防疫效果越好,但对日常生活的干扰也越严重。而我们的政策,相当于一脚从0开到了9,再退回7。但有趣的是,有些低级别策略我们反而没有应用。例如边境控制。一般而言只有别人防止中国人入境,我们压根没考虑过防止别人入境。这个情况可能会发生变化,具体来说就是韩国和伊朗。我们也没有明确指导店家需要拒绝身体不适的顾客。娱乐性场所会不会复工我也不确定。我们仍在实施疫区人员和密切接触者追踪登记,但是当前效果反馈不一。总体来说,我们缺乏一个总体性防疫策略。具体防疫的策略和实施完全靠地方政府和市民的理解和执行。